我被他拉着手,心中五味杂陈。
结婚这些年,我自以为看透了他,可走到今天却又有些看不透了。
明明延误病情亲手害死女儿的人是他,可今天为了孩子的安危心神不宁浑身发抖的人也是他。
究竟是重男轻女,还是单纯厌恶我们母女二人。
我看着陆峥俨然显露出几分沧桑的脸庞,一时竟如鲠在喉,无法言喻。
白蕊的孩子保住了,医生都说是奇迹。
徐大夫来的晚了些,但好在急救措施和止血药物用的恰当,白蕊被送进医院时,就差那么一点,孩子就没了。
陆峥得知消息后,在她床边守了两天两夜。
对我则是痛骂责备,置之不理。
“滚!
这里不需要你,滚出去!
别在老子面前虚伪晃荡!”
我带来的补汤被扔出门外,连同人一起被丢了出来。
陆峥留恋花丛这么多年,白蕊是唯一一个能入的了他眼并且怀了孩子的女人,自然有她的魅力。
此刻,失而复得的喜悦下更是感情加深。
而我这个害的她差点失去孩子的始作俑者,自然是不配得到一丝青眼。
不过…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。
“白小姐的孩子很大,发育的比寻常五六个月的孩子大很多,虽然不太容易流产,但生的时候恐怕要遭一番罪。”
“更何况不运动,血脂和血压都比较高,也是有一定风险的……”大夫在病房外嘱咐着,“麻烦您一定要转达,陆总特地要我汇报的。”
我转身看了一眼被丢出来的汤,拿过大夫递过来的化验单子,笑着点了点头,“明白,一定转达到位。”
医生这才安心走了。
而我,也安心拿起地上的饭盒。
没有人逼我更明白,陆峥这孩子到底生不生的下来。
既然如此,那就再等等好戏吧。
从医院出来,还没来得及处理我自己的伤口便忽然接到弟弟打来的电话。
自从上次他指使邵阳将孩子送到我这里来被拒绝后,我们便再也没了联系。
可一打来电话,便是惊慌失措的求救声。
“姐!
求你救救我吧姐!
我快死了快活不下去了!”
我蹙眉,“你在哪?”
“姐!
求求你给我打十万块钱吧。
他们说看不到钱就要切断我的手指头,姐……啊啊啊!”
电话那头我弟凄惨的尖叫尤为刺耳,仿佛受尽恐吓与惊吓。
但其实,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。
他早年混社会认识了许多社会人士,不读书后便跟着瞎玩,不仅把父母留下的家底亏光以外,甚至我也搭进去许多钱。
这几十年过去,被人威胁恐吓要钱的事,也不止一两次了。
我被这些日子以来的事闹的心烦愉快,白蕊那么大一个威胁还在那摆着,我弟又找上门来。
“十万?
哪个账户?”
这次电话里却不是我弟的声音。
“五十万!
卡号发到你短信了,记住,如果敢报警,我拉着你们全家陪葬!”
背景音里,我弟凄惨的尖叫声此起彼伏,仿佛遭受着什么痛苦。
电话刚被挂断,紧接着侄子邵阳便打了电话过来。
刚接上,那边语气焦急,一模一样的威胁手法。
“婶子,怎么办。
我爸年龄大了,经不起折腾啊,到底报不报警……报!”
我坚定打断。
“立马报警!”
可这时邵阳却犹豫了起来,拿着手机的手不断颤栗,狠不下心。
我皱眉看他,“还等什么!
快去打呀!”
“没用的婶,没用的……”邵阳情绪激动,不断摇着头,念叨着,“那群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,报了警……报了警一定会来报复我们的!”
“打钱!
对!
把钱打过去!
我爸一定会回来的!
我现在就去!”
说罢便转身朝另一个方向狂奔而去。
我看着他惊慌的神情,想起许多年前,我弟也如出一辙的被人绑架,绑匪打来电话要大几十万赎人,也同现在一样不许报警。
那时我刚结婚没多久,陆峥和我的感情也还算不错,他便包揽了此事,让我不要再插手。
没过多久后,我弟平安出来了。
自此以后他便开始仗着陆峥的势力吃喝嫖赌,不断的欠钱,我也渐渐开始不断的给他擦屁股了事,直到今天。
不知为何,看着电话我总有一种预感。
可具体是什么,又与什么联系在一起,我却说不来。
思绪不定,我只能先去了警察局。